“公主,到了。”车夫为艾德和伊莉莎白打开了车门,然后就驾着马车去了城堡后的马厮艾德下了车,这才发现不大对劲,这不是她之前到过的公主城堡,比起上次和简所到的伊莉莎白公主的城堡,这个城堡明显小了很多。 公主什么时候搬到个城堡来了? 还是说这只是公主的另一处城堡? 艾德纳闷着,心里猜测着,大英王国的公主,继承了皇室的几座城堡也不奇怪吧,既然是有如此多领地的人,为何还要为几个先令斤斤计较? “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艾德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跟在伊莉莎白身后进了城堡的小铁门。 “公主!你终于回来啦!”一个有点瘦的小姑娘突然从楼上欢蹦乱跳地下来,嘴里一边欢快地叫着,突然她看见了艾德,表情又兴奋又惊讶。 “马琳,你等很久了吗?”伊莉莎白笑着跟这小姑娘打招呼,艾德却将目光移到了二楼一个在栏杆边的身影上,是个女人,灯光太暗,艾德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艾德觉察得出自己再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自己。 那女人环抱着手臂,右手两指间夹着一根长长的管子似的东西,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楼下的一切。 能出现在公主的城堡的人,又是以如此高调的姿态出现,不是贵族女子也是王室宗亲,艾德断定这女子来头一定不小。 “上楼吧。”伊莉莎白说,艾德点点头,跟在伊莉莎白身后走上了楼梯。 “带这小孩来做什么?”二楼那个女人突然问,不过她的脸始终没有对着伊莉莎白一行人。 她冰冷的语调、傲慢的语气让艾德不由得一颤,直觉告诉艾德,这不是个和善的主儿,见面不但不用给公主请安,连跟公主讲话都能这么傲慢。 “这位是格兰德斯医生,我想委托她应该没问题。”伊莉莎白答道。 “她行吗?” 女人无比轻蔑的语调,任谁听了都不舒服。 艾德不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不屑的语气了,英格兰人门第观念重,在上流社会,一个世家的背景跟大把的金币钞票一样重要。 “我相信她行。” 伊莉莎白淡淡的一说,却让艾德此时心里大大一震,脸也红了起来,这还是公主殿下第一次肯定她,虽然她对于公主究竟要委托她什么还是一头雾水。 在伊莉莎白公主灯火如昼的待客厅里,艾德终于看清了这傲慢女郎的脸,这是个性感妖娆、冷艳绝伦的女人,这美艳的女人手指尖夹着一根用芦苇条做成的烟卷,歪倒在主座的华丽大椅子里,慵懒地吞云吐雾,下巴微抬,她的气质和公主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要用花来比喻这位美人,艾德觉得用小亚细亚的紫罂粟是最合适的,这美人的相貌,对男人是绝对有致命杀伤力的。 “格兰德斯医生,这位是梅特.爱斯德达.马尔特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对艾德说。 “见过夫人。”艾德对这位叫梅特的美人行了行屈膝礼,梅特冷淡地看了看艾德:“坐吧,医生。” 艾德刚一坐下,梅特就把一条白手帕递给伊莉莎白:“诺,看看,这是他刚刚咳出来的血。” 伊莉莎白看了看手帕,漂亮的眉头蹙了起来。 “医生,今晚我委托你的事就是,有位贵族生了病,你能不能从这个判断一下他的病情?”伊莉莎白说着把手帕递给艾德。 艾德接过手帕,端详了好一阵,抬起眼睛,有点为难的看了看伊莉莎白。 “但说无妨。”伊莉莎白淡淡一笑。 “不瞒公主和夫人,从这血上看,此人的心脏、肺部已经严重衰竭,恐怕时日不多了,”艾德说,她的外祖父曾经拿过肺病病人咳出的血亲自教她判断病情,这点是难不倒她的。 伊莉莎白和梅特夫人对视了一眼,似乎用眼神交流了什么。 “你确定吗?”梅特问,语气依然冷冰冰的,却比之前多了几分严肃。 “我有九分把握,夫人,我见过的很多肺痨病人咳出这种颜色的血之后,活命的时间都没有超过半年,最短的不出三个月。” “三个月?”梅特若有所思地看了艾德一眼,“医生,我必须告诉你,你必须为你刚才的诊断结果负责,因为这条手帕上的血,可是关系到整个大英王国的未来!” 梅特的口气阴森的让人哆嗦,听起来比宣读死刑令的法官语气还恐怖,艾德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虽然按她的经验这种症状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也不能保证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啊! 如果这血的主人真的就是那个特殊情况,那她要怎么办? 大英王国的未来她可负担不起啊! “好了,梅特,别吓人家小姑娘。”伊莉莎白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欠揍表情,看得艾德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今晚公主委托她的事绝对非同小可,但既然是这样,公主干嘛不经商量就把她拖下水呢? 如果她把这个病看错了,那她要用什么来承担后果? 会被关进伦敦塔吗? 会被关进断头台吗? 还是…… 艾德越想越怕,伊莉莎白偷偷看了看艾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纠结样子,心里使劲憋住笑。 梅特夫人深吐了一口烟圈:“看来那消息是真的,诺森伯兰那老东西把事情捂得紧紧的,肯定是要防着某些人。” “简一个星期前刚结婚,你知道吗?”梅特说着轻轻抬起右手腕,两只手指做了一个夹的姿势,卡特琳娜就毕恭毕敬地过来,给她送上一根点好的烟卷。 梅特语气虽轻,却如巨雷般在艾德耳边轰然响起,简…结婚了? “哦?她没说过。”伊莉莎白淡淡地应着,“跟谁呢?” “诺森伯兰公爵伯爵的儿子,吉尔福德.达德利。”卡特琳娜恭恭敬敬地答着。 卡特琳娜是简的妹妹?艾德惊讶,跟简结识这么久,艾德对简的家庭其实知道得很少,即使是在简住的城堡里,艾德也没见过简的亲人。 “她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要不是卡特琳娜提起,我也不知道,”梅特欺了欺鼻子,“听说他们仍旧住在简原来住的地方。” 艾德的心突然有点凉,简真的结婚了吗? 今天下午她还见过简,怎么她就没看出来呢? 如果简真的结婚了,那为什么要隐婚呢? 简是被迫的吗? 还是另有难言之隐呢? 艾德的心开始隐隐不安,这班贵族究竟在搞什么呢?个个都这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莫非个个背后都有一沓见不得人的事? “公主殿下,梅特夫人,其实…其实简…简的婚事是个秘密,她…她特别嘱咐我不要对外人说的…不过我觉得,公主和夫人都是简的好朋友,也不算外人了,所以…”卡特琳娜有点扭捏的说,“你们可别再告诉别人…特别是…玛丽公主…” 玛丽公主? 艾德想起来了,玛丽就是先王亨利八世的原配夫人所生的女儿,堂堂大英王国的长公主,玛丽出生高贵,她的另一半血统,来自欧洲最强的王室西班牙王室。 “玛丽?我想她始终会知道的吧!除非简永远不跟她夫婿一同外出见人。”梅特轻笑着,似乎有点鄙夷。 “那…那就请你们帮简捂住这个秘密,好不好?简跟她的丈夫根本没有感情,她的丈夫不爱她,他们两个结婚完全是被逼的,她不想要玛丽公主误会她。”卡特琳娜央求着,一幅快要哭了的样子。 “误会?简结婚的事得罪了玛丽吗?”梅特扬了扬眉头,这个世界上她喜欢的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八卦新闻了。 “是的…玛丽公主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饶恕简的,她没法容忍那个人和简一起背叛她。” 哎哟,这话听起来有点那味道…艾德寻思着,莫非又是一桩前不断理还乱的皇室三角恋? 而且三角恋中两大争风吃醋的女主角,就是当今大英皇室的长公主玛丽和她的表侄女简郡主? 于是艾德沉溺于简结婚事件和简三角恋事件中,开始有点凌乱了,原来看起来单单纯、文文弱弱的简,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 结果,还没等艾德从凌乱中理清,卡特琳娜马上爆料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惊到掉下巴的消息:“玛丽公主说了,如果简结婚,她要么就死,要么就发疯!” …………… 一阵漫长的宁静后,伊莉莎白忍不住打破了寂静:“难道…难道…简和玛丽…” “不可能!玛丽比简大了21岁!卡特琳娜,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们,简跟玛丽是那种关系…那种见不得人的乱伦关系吗?” “是的…这是真的,简亲口告诉我的,她爱玛丽公主…去年冬天简之所以感冒一直不好,那是因为她总是在夜里偷偷跑到玛丽公主的城堡里见她…你们也知道,我和简的母亲对我们三个并不怎么好,她总是想要个男孩儿,我和小妹多少还得到了母亲一点儿关怀,简最可怜了,她一出生母亲就不喜欢她,母亲怀了我的时候又几乎抛弃了她,所以…她特别渴望能得到像母亲那样的关怀……而玛丽公主…听简说,她常常幻想着自己能有个像简那样文静的孩子…她们彼此都有依靠对方的需要,所以…” “所以就乱伦?”梅特夫人手里的烟卷无声息地掉到了地上。 “简说…她已经逆来顺受够了,她只想要爱她想爱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年龄,她都不会在乎,只要爱上了,义无反顾。”玛琳低着头,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抖出的料子,有点多了。 一向遇事镇定的伊莉莎白这回也晕厥了。 简…竟然爱上了年纪足以做自己母亲的玛丽公主…原来简跟伊莉莎白公主的关系真的只是好友…原来简有严重恋母情结…艾德颓丧地低下了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要让她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