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艾德吓得要命,伊莉莎白脸色的妆已经被玛丽泼过来的水洗掉了,眼看这回是怎么也躲不掉了。 “快走!”伊莉莎白深知姐姐的臭脾气,一旦发起火来整条泰晤士河的水都浇不灭,于是嘀咕一声,拉着艾德就要走,然而玛丽的脚步已经来到门边… “咣当”一声,铁质的牢门被玛丽一手推开,玛丽犀利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艾德和伊莉莎白:“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殿下…奴婢…奴婢是这儿的厨娘,她是这里的洗衣婆……刚才路过这儿,奴婢不小心被一个杯子砸中…惊动了殿下,请殿下见谅。”艾德结结巴巴地应着。 “厨娘?”玛丽看着脸上掩着丝巾的伊莉莎白,鼻子一哼,猛地掀开遮住伊莉莎白脸的丝巾。 “哎哟!妈呀!”玛丽看到一张肿的不成样子的胖脸,惊得差点跳起来,“你、你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吓死本宫了!” 伊莉莎白的脸肿的面目全非,连话都讲不出来,艾德连忙替她答道:“回殿下,这位大妈昨天不小心在花园里捅了蜂窝…所以…” 一旁的简一看到艾德就立刻会意了,连忙打圆场:“唉…凯特大妈被蜜蜂蜇了还要来洗衣服啊…太可怜了,我这儿还有创伤药,拿去用吧。” 玛丽被伊莉莎白的脸吓得不轻,完全认不出妹妹来,眉头一皱就走进了房间。 简也没认出伊莉莎白,把药递给艾德就使劲催促:“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走。” 艾德接过药,边向简行屈膝礼边快速低声说道:“郡主,伊莉莎白公主很担心您,所以让婢女来看看您,您多保重。”语毕,拉着伊莉莎白匆匆离去。 简愣了愣,看着艾德和伊莉莎白的身影消失在幽森的走廊,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唔嗯哦嗯嗯,啊哦嗯嗯噢喔喔!(痛死我了,你刚才下手不能轻点吗?)” “好了好了,殿下,我这也是没办法嘛!您不是说,如果让玛丽公主看到您,您就死定了吗?”艾德边用冷毛巾给伊莉莎白敷脸,一边小心地说。 “唔嗯嗯嗯,喔啊啊啊唔啦!(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见人?)” “哎呀,殿下,不要担心啦,我刚才打你的穴位,虽然疼虽然会让你的脸肿的面目全非,但是很快就会好的,而且不留疤没有后遗症哦!”艾德看着被打成猪头的伊莉莎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啊哦哦,哦哦哦嗯哦嗯啦啊嗯哦!(你还笑,恨死恨死恨死你了!)” “哎呀,好了好了,我的殿下,只是打了几下嘛,乖乖乖,早点睡啊!”艾德哄着伊莉莎白,给伊莉莎白盖好了被子。 “哎呀,我听了半天都没明白殿下在嘀咕什么,那丫头居然还能答得有条有理。”躲在伊莉莎白房门口偷看的卡克蒂斯爵士说。 “伯爵阁下,此乃所谓的心有灵犀是也,不过在那种情况下,格兰德斯小姐能有如此妙计,真乃奇女子也。”一同偷看的花匠老伯尼诺有所思地说。 “哼,我看这黄毛丫头准是伊莉莎白公主的克星,你看她食量大如牛,吞一只烧乳猪都不用抬头,走路大脚大步,完全不知道淑女就要迈小碎步。听说公主第一次把她带到城堡后,不久就被废黜和没收田地。还有这丫头居然把自家的猪带到公主的庄园里养,未经允许就把公主的名贵花草拔光种蔬菜。现在可好,又把公主打成猪头,公主要是再留着她啊,指不定又惹出什么事来!”卡克蒂斯没好气地对着艾德的背影竖中指。 伯尼憨憨一笑:“可是,前几天粮食价格哄抬时,伯爵大人您不也吃了格兰德斯小姐种的蔬菜和她家的猪肉吗?” 卡克蒂斯差点被刚刚吞进喉咙的口水噎死。 “老夫倒觉得格兰德斯小姐尽管才刚来几天,却要比之前的管家好上不知几倍,或许她能辅助公主走出困境也不一定。”老伯尼赞许地看着艾德给伊莉莎白涂药包扎。 “可是,伯尼先生,明天…诺福克公爵约了伊莉莎白公主打网球,您忘了么?” “哎哟,对啊!那可如何是好?” 黑蒙蒙的夜,凉飕飕的,希瑟被冷风吹醒,门外突然一阵骚动。 希瑟朦朦胧胧地起身,推开门,一个黑影闪电一般在她眼前一窜而过。 “什么人!”希瑟大喝一声,一转头,走廊的窗边,有着波旁家族的老管家雷米埃诡异的背影。 “管家先生?”希瑟借着昏暗的火光看着窗边雷米埃幽灵般的身影,不由得肩膀一抖。 雷米埃没有应,希瑟心里发毛,冒着冷汗一小步一小步走过去,谁知雷米埃突然身体一倾,“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雷米埃先生?”希瑟大惊,快步走过去一看,只见雷米埃瞳孔涣散,胸口插着一把剑,血已经染红了他黑色的衣襟! 希瑟吓得失声大叫,接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回身跑进娜塔莉娅的房间:“公主!公主!不好了,快起来!” 娜塔莉娅迷迷糊糊地被希瑟从床上拽了起来,希瑟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为自己和娜塔莉娅更好衣服。 整个楼道静的可怕,希瑟心跳加速的扶着娜塔莉娅走下楼梯,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血染红了波旁家族的花园,草地上躺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四个黑衣蒙面人站在草坪上,虎视眈眈着希瑟和娜塔莉娅。 “咚”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到了希瑟脚下,希瑟一低头,差点瘫软在地,那个物体,是西德尼伯爵死状狰狞的头颅! 然后,希瑟和娜塔莉娅又惊恐万分地看着西德尼无头的躯体轰然倒地。 “你、你们是什么人?”希瑟搂着瑟瑟发抖的娜塔莉娅公主,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问。 “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好好看看,死的人里有没有那个德意志的公主?如果没有,就把他们两个给杀了!”一个高大的看起来像是头领的男子操着法国北部口音说。 “队长,对过画像了,死者里没有娜塔莉娅公主,不过……”一个带着浓厚的法国南部口音的男子说着把火把凑近娜塔莉娅和希瑟,“公主在这里!” “南部和北部口音?吉斯家族?”希瑟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 法国南部和北部,乃是当今法兰西帝国第一权臣吉斯家族的领地,吉斯家族和西班牙王室一样是天主教的狂热拥护者,视新教教徒为眼中钉。 在欧洲,人人皆知吉斯家族和崇信新教的波旁家族格格不入,都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 为此,吉斯和波旁这两大巨头用尽了从政治阴谋到刺客暗杀诸类的所有手段对付对方,看来今夜这场杀戮,定是吉斯家族害怕势力渐衰的波旁家族靠上德意志诸侯国中的强邦普鲁士这棵大树,决定在联盟未成气候时先下手为强。 “英格兰和爱尔兰王国的新教国王爱德华已经死了,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新教首领诺森伯兰公爵也被砍头了!现在的英格兰和爱尔兰,肯定会在玛丽·都铎公主的带领下重新投入罗马天主的怀抱中!我们倒要看看,你们这帮被马丁·路德妖言迷惑的异教徒,被杀前要怎么个垂死挣扎法!”为首的黑大个用倒挂三角眼瞟了娜塔莉娅一眼,仰天奸笑。 希瑟的手冷的像插入冰河里,吉斯和波旁的仇恨居然会使自己大难临头,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然而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几个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杀了一大帮人的高手,除了束手就擒,还有什么办法呢? “先、先生…”希瑟好不容易才稳住混乱的情绪,“你、你你你、你们看,西德尼伯爵…也算是波旁家的继承人了…他、他已经死了,你们、你们也算是除掉心头大患了…娜、娜塔莉娅公主只是一、一介女流,她、她…你们把她杀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用火把照着希瑟和娜塔莉娅脸的小个子恶狠狠地瞪了希瑟一眼:“啧,这小白脸讲话娘娘腔的,害老子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娜塔莉娅公主怎么说也是普鲁士阿尔布雷希特亲王的千金,听说那个阿尔布雷希特亲王挺有钱的,把娜塔莉娅公主带回去做筹码,让他阿尔布雷希特亲王带着巨款来给我们做军费,这不是也挺划算的吗?” 娜塔莉娅使劲往希瑟怀里缩,希瑟背后的冷汗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她好怕一个不小心,讲错一句话,就直接步上西德尼的后尘,死无全尸了。 这时黑衣老大突然一把将娜塔莉娅从希瑟怀里拉过来:“嘿嘿,娜塔莉娅公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看着就让老子嘴馋……”说着,手就朝娜塔莉娅饱满的胸部伸去。 “哎哟!”黑老大还没得逞,突然捂着自己的那只咸猪手尖叫一声,三角眼怒火喷射地死盯着希瑟,“你这毛头小子!居然敢扎老子!混球!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把这小混蛋给我阉了!”